这个冬天,我爱上了豆腐
作者:侯聪慧晴日雪后,朝晖夕阴。今年冬天,餐桌上总离不开一盘豆腐。
豆腐,其味以清淡悠远见长,最易烹调。不管怎么做,豆腐吃来都鲜嫩细滑,清软可口。厨艺不佳如我,也能干脆利落地整出几道豆腐美食,糊弄住挑剔的孩子。将豆腐切成薄薄的小块,放进热油锅里,看它一点点涅槃,华丽转身,等表面泛黄变焦,加水放佐料,慢煮至水干,铲起就是一道让孩子们大快朵颐的菜。被炸过的豆腐那入口时的鲜香,在嘴里千回百转,恣肆漫溢,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能温暖寂寂冬天的,是小桥流水一样的白菜炖豆腐吧?飘雪的冬夜,厨房里瓦罐文火慢炖着,几块豆腐、一把菜叶一起在水中沉浮,热烈、腾腾的热气和不绝的细碎咕嘟声,让冬天也减了几分寒冷。炖好的白菜豆腐,宛如烟雨江南,既有食物的熨帖,又有着不俗的诗情画意,简简单单,又举重若轻地支撑起一个冬天。
人到中年,滋润身心的是豆腐这样的食物。日子流水一样地过下去,复制粘贴一样。上班忙忙碌碌,下班琐琐碎碎,买菜,做饭,洗衣……这钟摆一样的日常,周而复始,却又绵绵不绝,在平和中滋润着我们的身心,如文火慢炖着的豆腐,清淡养人。天下最养人的不就是这和缓悠长的平淡、洁白宁静的安闲吗?
豆腐既是百姓饭桌上的家常菜,也上得了高级酒店的昂贵宴席,袁枚《随园食单》上记载的豆腐菜,有芙蓉豆腐、虾油豆腐、蒋侍郎豆腐、庆元豆腐……可见其能成名品。然而炊金馔玉也好,破瓦寒窑也罢,豆腐不争宠,也不屈就,煨上鱼翅,炖上燕窝,它依然我行我素,不改其味。清水白煮之时,它以身相就,默默奉献,于无味中透出清甜。能退能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方方正正的豆腐,稳稳当当,清清白白,光明磊落,如花之君子者。做人亦当如是。
年少时,也曾爱鲜衣怒马,仗剑天涯,钟情于浓烈醇厚,酒酽花浓,却不曾想有一日会被时间招安,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于一碗豆腐里找到人间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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