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煤油灯

爆强

　　原载于2010年10月25日《今日钟祥》记忆征文副刊版 文/王宽荣
　　油灯的时代，已经离我们很远了。现在的年轻人可能都没见过，老一辈的人们可能都已经忘记了。我三十岁之前的夜晚，都是在煤油灯下度过的。煤油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在我的记忆中，最早的煤油灯以木籽油、菜籽油、蓖麻油为燃料，灯具由一个陶瓷大肚形灯座、灯盏窝组成。人们在灯盏窝里放上菜籽油、蓖麻油后，用棉线扭成一根灯捻放在油里面，将灯捻的另一头放在灯盏窝的凹槽里点然即可。这种煤油灯体积大。移动不方便，光亮弱、耗油多，而且极不安全。
　　上世纪六十年代，老百姓自制了一种简易煤油灯。人们用墨水瓶做灯座，在墨水瓶盖上套一根用铁皮卷成的灯芯管，在灯芯管里穿一根棉线扭成的灯芯，然后在墨水瓶中装上煤油。这种简易的煤油灯保持了小而精的外形，结束了以往烧木籽油、烧蓖麻油的历史，老百姓叫它“洋油灯”。后来，买不到煤油了，又改用柴油。由于柴油的质量差，蜡脂很重，一到冬天就凝固了，得在火上烤热后才能点燃灯。柴油的燃烧质量也很差，灯光小，油气重且油烟很隆。若在柴油灯下待久了，第二天起来鼻子里全是黑的。
　　上世纪七十年代，国家生产的一种高挡次煤油灯诞生了，街上也有了做工精细的煤油灯卖了，这种灯比自制的煤油灯卫生，罩上玻璃罩后也比自制的土灯亮的多。扁扁的捻子可以自动调节，外观也很漂亮，移动也很轻便，很受年轻人的欢迎。只是价格有些贵，但玻璃灯罩容易打破，很多老人当家的家庭都不愿意买。当时还有一种“马灯”，圆圆的灯罩把整个灯头罩住，上面也被封住。点灯的时候，灯旁有个铁丝做的开关，一按，灯罩就上去了，点燃后，再一按，灯罩就下来了。既轻便又能防风，是人们夜晚走路和做事的好帮手。但在市场经济的制约下，煤油凭票供应很难买到，用柴油做燃料的家庭仍然居多。
　　到了八十年代，随着伟大祖国日新月异的发展，电力事业迎来了一个个崭新的春天，集镇、农村都通了电，有了电，真方便，电的好处说不完。有了电的家乡不再昏暗，有了电的家乡不再冷清，家乡的夜晚开始热闹起来，录音机、电视机、影碟机、卡拉OK陆续进入到家家户户。到了夜晚，人们不再像以前一样，坐在煤油灯下一起谈天说地消磨时间，而是悠闲地坐在自己家里看电视、看录像、唱卡拉OK。即使偶尔停电，也有停电宝来应急，煤油灯完完全全地退出了家乡人们的生活。
　　如今，煤油灯离我们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成了难以寻觅的历史文物，但是，煤油灯对社会所作的贡献，给人类驱除的黑暗、带来的光明，将永远铭刻在人们心里。
　　老屋门前的石磨，至今，仍旧默默地躺在那里，似乎所有的人们都把它给忘记了，而我却没有，脑海里仍旧回响着它那“轰轰”转动的声音，心胸里仍旧旋转着它那所留下的一个个难忘的岁月，让我记忆犹新。
　　石磨它是石匠师傅的“杰作”。是由上下两块圆型磨石组合而成的。它的核心部位是磨齿，因此，每块磨石内侧都有磨齿，从磨孔放进去的粮食通过磨齿磨碎后，再通过磨齿推到磨口外，这样，周而复始不停旋转形成推磨状态。
　　石磨有大石磨小石磨之分，大的石磨是专门用来磨玉米、小麦的；小的则用来磨比如豆腐、米粉之类的。大的那个上面有二个大大的磨槽，可以一次性的装上两“升”玉米，磨完第一道还得磨第二道，这个磨子很重，尤其是在磨第二道的时候，力气小的是推不动的，一般是由毛驴、牲畜带动的；小石磨上面却只有一个小小的孔，是由人工转动的，在磨东西时只需要一人就能操作。
　　推石磨是个很费劲的活，小时侯让我深感痛苦的事就是帮父亲推大磨。那时家里比较穷买不起毛驴，一家人吃的面全靠人力推大磨磨出来。石磨沿上有两个孔，栓了绳套，磨棍撬进去，父亲和我一人抱住一根磨棍，推动石磨绕着转圆。那是一条永远走不出的圈道，我在无聊至及时量过，磨道的周径是十一步，有时十二步。石磨轰轰的响，单调而烦闷，我们踩着重复的脚印几个小时的行走。磨盘上粮食堆的像山尖，然后中间就慢慢陷下去，像沙漏一般，粮食从磨眼里滑进去，变成面粉从磨口里漏出来，在磨台上围成一个白色的面圈。父亲不时用笤帚遮扫着粮食或面粉，防止掉到地上。我被那无休止的旋转折磨的精疲力竭，一心只想磨眼再大一点，快把粮食吃光。那时，只要父亲叫我推磨，我就在心里就恨父亲。因为他把我像驴一样在驱使。
　　推小磨就没有推大磨吃亏了，有时还有一种新鲜感，那时，我们家做豆腐是小有名气的。母亲是个做豆腐的能人，家里每天要推两磨豆腐，经常是我和父亲一起推下来，豆腐做好后，第二天父亲挑出去卖掉，还可以换点小钱补贴家用。我最喜欢推的是把青玉米从棒子上剥下颗粒，和着水推，磨缝流下金黄的汁液，金黄的汁液顺着磨槽流进木盆里，然后用铁锅烙玉米馍馍，那是很香鲜很爽口的。玉米馍馍和青辣椒炒着吃，特别有味；新麦出来后，再把麦粒磨成面，做麦面馍馍或蒸馒头、包子，也是很好吃的食物。
　　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村里逐步有了打米机，磨面机、打浆机------，家里的石磨便渐渐的失去了它应有的功能，支撑它的磨架子因年久失修也垮了，小磨子便被抬摆放在了一个不挡路的地方。再后来，两个磨子都被成了没用的石头，被分散丢弃在家中不起眼的角落，让风雨侵蚀和盘剥得不成磨样。但一想起当年石磨所发挥的作用，为人类所立下的汗马功劳，我就会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