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的山水

冷水镇

家乡的山，其实并不大，只是一些起伏的丘陵。不宏伟壮观，不惹人惊叹。但我却独爱这一个个可爱的小山，带给我的那些惬意和欣喜。

家乡的水，也并不浩荡。没有不羁的姿态，没有奔流到海的豪放。有的只是与世无争的平静和迎来送往的淡然。

我出生的地方便是一个丘陵环绕的地方，山与山之间，大大小小的水库镶嵌其中，就是这水库荡漾的水才衬托的山也变得活了起来。

穿过家门口的田地，跃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长满松树的山，山上杂草丛生，有一条被踏平的路，能看见压的扁扁的松针和偶尔裸露的泥土。那是穿过山林去放牛或是去山的另一端的地里干活的人踩出来的。山林间还有的路掩藏在长长的茅草间，要拨开茅草才可以走过去，那是雨后去松林采蘑菇的人走出来的路。

夏天，湿热的天气闷的人心慌。这个时候到山里寻一处松枝茂盛阴影浓重的地方，再寻一片积了厚厚松针的宽阔之地，垫了厚一些的旧衣服，躺在上面，松松软软，舒服至极。烈阳被遮挡在松树之外，微风拂过松叶，发出呼呼的摩擦声，偶有几声布谷鸟的叫声从看不见的地方传出来。闭上眼，松枝缝隙透过来的光斑在微风的浮动下荡漾在脸上，阴影和阳光交汇在眼皮上晃动，你就能看到眼皮变幻着深深浅浅的色彩。那种惬意，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其中的美妙。

小时候，家里做饭都是烧大灶，这些落了的松枝松针松果儿就成了非常棒的柴火。松枝收拢捆扎好，松针和松果用耙子收拢装到袋子里。他们在灶里会噼啪作响，一股松树的香味弥散在空气里，和饭菜的香味一起勾引着孩子们的味蕾。

林间还会有野鸡出没，听到脚步声，就从一处草丛呼啦啦的窜出来，拖着长长的尾巴，又扑哧哧的窜到另一处更深的草丛里。然后便没了声响，从缝隙中窥探着这擅自闯入它地盘的人，是否保持着让它安全的距离。

穿过这座小山，就是水库的一角，和另外两座山环出一片凹形的水域，像是它们商量好了，霸道的将这一片水占为己有。

这里是平缓的浅滩，水位下降时，就露出了一层层的岩石，小孩子最爱掰这些扁平的石头打水漂。一块石头扎过去，长长的水线带着朵朵水花，像一串长藤长满了花。孩子们的脸上也荡漾开了可爱的花，欢声笑语就回荡在这山与水之间了。

长大后再回到家乡，总忍不住要去看看那些容纳了我快乐的童年的地方。过去看起来茂密的像是能遮住我所有秘密的松林，现在看起来似乎变得低矮稀疏。那水库的水，也远远没有记忆中那么澄澈。可是无论它怎样变化，在我内心依旧让我充满着平复不了的情。有一个无法挣脱的梦一直扎根在这片山水，恒古不变。

作者：牧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