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镇石牌商业文化的探讨之十九：三十六家粮行

衣街老人

石牌过去有36家粮行，据说官府有规定：石牌镇发帖36张（相当于现代营业执照），只许减少不能增多。由于明清以来石牌是汉江中游重要码头，所谓“日有千帆竞渡，夜有万盞明灯。”“舟车辐辏云集。”就是石牌繁华的写照。750多商户中，以农耕为主的时代。外地粮贩一头驴驮七、八斗糙米，骡马驮八斗至一石二，人还要肩背三、五十斤。一个马帮少则三五人，多者八到十人结伴而行。我家的宾主花林寺的贩子，头天半夜就得动身，走到荆门吃早饭，当天赶到石牌已是半夜，到后就在街上租床棉被（石牌有很多靠出租棉被为生的户）到我家楼上垫着稻草将就过一夜。我祖母就铡稻草喂驴马；生意好时房前屋后拴二三十头牲口，（我家房柱都被牲口啃的千孔百疮又不能索赔）母亲和伯母为贩子烧饭，只收点米菜钱。米贩子和开粮行的小生意人是何等的艰辛！其它小粮行大致如此，基本是全方位服务，真正的“僱客是衣食父母”不然那有相对固定的客户长期上门？大粮行就不同了，有数名帮工过秤搬斗，有粮仓囤粮，有船支运销，本大利丰。

从秋粮上市以后，外地粮商云集石牌，住满了酒楼饭馆；运粮的马帮和卖粮的农户人喊马嘶，每天数千名乡户和贩子，千余头骡马，日均购销达三十余万斤，（当时物价极低，每斤米只两三分钱，1953年实行粮食统购统销大米也只七八分钱一斤）卖粮和经商的人流把石牌街道挤得水泄不通。卖了粮的贩子还要贩回日用百货和洋油洋火洋布；带活了酒楼饭庄，繁荣了百杂商号。整个石牌要没日没夜的忙活三个多月的粮食生意36家粮行是重中之重。因为古代交通流通水路更为便捷，号称小汉口的石牌从汉代以来就是交通要冲。米粮贸易兴旺，是附近的粮油商品集散中心。

我幼年时听说1945年光复后，农业连年大丰收，粮行生意特好。每家粮行都有相对固定的客户（粮贩子和农户），我家就有远安花林寺、荆门烟燉集，掇刀石、苏黄集和毛集、马公洲的粮贩子和农户为常年宾客。一到秋粮上市，外地到石牌採购的粮商租了仓库，请粮行代收粮油。在收贩子和农户的粮食时用斗量（一斗糙米25斤，还要碾子碾或碓窝臼后才或熟米。那时没磅秤，只有斗、升等量具和木杆秤）。搬斗是吃力的活，生意忙时一天要搬几百斗，累的腰酸背疼。量米时斗上面园尖的米用木档子推下作“行用”，即手续费。一斗可档下半斤左右，一个粮季下来（阴历八到十月）生意好可收千余斤“行用”，这就是粮行一家人半年的生活来源。夏收粮食交易少，有时行用不夠吃。镇上多数小粮行的生计便靠“行用”来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