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旧忆 发表于 2014-4-24 22:31:31

把思念带走 把情结留下

把思念带走 把情结留下
朱隆林

石牌镇,是个古老的小镇,老百姓中,没有复杂的民族,除汉族外只有几户回族人家。没有繁多的姓氏,老人们说“七李八肖,吴胡居多”,扯起葫芦根也动,亲连亲,戚连戚,稍微翻翻各自的家谱,总会有株联呢。姓朱的也有几支,惟有我们这一支派人丁较多些吧,并且居住也很集中,就在集街、火神街交汇处。

经查阅两本仅存的家谱资料,一致记载我们这支朱姓人是从江西南昌府南昌县大南门外象皮街钉子巷。在顺治元年(公元1644年)4月,因兵燹陡起,扰害不堪,伏龙祖避乱遂迁到湖北荆门州西门外象山竹林嘴陶家岭,8(1652年)年后经荆门直隶按籍分派到荆台镇沿江乡高湾村石牌市王家庄居住东街,后于顺治28年(1672年)迁至集街熊家巷口对面居住。屈指一数,到我这一辈已是伏龙祖第17代孙了。

自我记事到今天,我们所居的地带叫集街和火神街交汇处,集街对面是傅家人,也算是大户但没有流传在民间的顺口溜“吴胡潘邓在,那有傅恒太”那样的名气,火神街朱家人的对面是老衙门。朱家人房挨房,墙连墙。我所见到的老宅离地面一米左右的墙均是乱七八糟的双料、单料,荆条和半块的城台砖所砌的实心墙,再上面就是单料皮砖竖起的空斗墙同,内填充的小碎砖灌泥浆,屋面是青一色的老布瓦。屋内是柱子穿起的山架大都有一个木质结构的楼阁,房与房间都是隔扇、鼓皮,小四合院内有青石板或鹅卵石铺成的小天井,卧室内多是大方砖铺的坪,有的卧室还在离地面尺许做了木地板。每一个独立的庭院一般都有后门相通,某家有事,或串门玩牌可以不走街道,直接从后门来来往往。这些房产按家谱记载都是买的旧房产并且是蚕食性购或典当而得来的。因此,我们知道中,祖宗到了湖北也并不殷实,创业甚难,来石牌几百年,不像有些家族有祠党、花园。这些老房屋在新中国成立时就都上漏下湿,摇摇欲欲,目前只能捕捉一点珠丝马迹了。

今天,朱姓的许多人又都离开了石牌,有的在孩童时就随长辈漂泊他乡求发展,有的本来就出生外地,多少年了,也许一辈子还未曾回过石牌看一眼。或许当故事讲讲,或许根本不知道还有石牌存在。也许这片故土和家族没有你值得骄傲的地方,但曾经的根在这里,作为一个有血脉情感联系的驿站,请把思念带走,把情结留下。

当今的石牌隶属钟祥市,距市府所在地的郢中城区不到30公里。东临汉江与柴湖镇隔水相望(过去的中心集和原始大柴湖)西与荆门东宝区接壤,南与沙洋马 良为邻,北是冷水铺、塘港。如今的石牌镇因周边民在改革开放后奔赴祖国各地做豆腐而致富,纷纷回家起屋造房因此在老街道外新修了一条约2公里长的水泥路,取名听江大道,路两边是豆腐郞们新盖起的至少三层的经商和住宿的楼宇,使得古镇旧貌换新颜,知名度被报纸电视一宣传了真抖起了威风。这是否应了我们儿时听到的一句顺口溜“奸黄陂,绞孝感,又奸又绞是汉川抵不斗石牌一痴汉”。这里我们不探究这句顺口溜的出处和真实意义,而借以夸夸石牌人的精明能干吧。

我们的祖先千里迢迢从江西来到石牌立足定居有他的缘由,我们不想费笔墨去考证。然而,石牌,我们没有理由小视她。而朱姓人家也确实依托这块宝地发了起来。虽然谈不上有多高的社会威望和经济实力,人丁的兴旺已是铁的事实。如今定居在钟祥城区、荆门城区、荆州、赤壁、武汉甚至外省市安家落户的石牌朱姓人家已是数百人。而且跨越的时间不过三百多年,十七、八代吧。

石牌镇也只是几平方公里的弹丸之地,人口近万吧。现今八十岁左右的人曾抓住过兴盛的尾巴,六、七十岁的人还曾目睹过残留的遗迹。那时,虽然没有电灯电话现代文明,但不等东方日出,青石板铺就的街巷就涌来了四里八乡的农友上街赶集,或卖或买,或走亲访友或茶馆里谈古论今,还有那小商贩、风味小吃挑子的吆喝声,算命先生叮铛的小铜铃或二胡拉的小调声此起彼伏,让小镇生机勃勃。翻开《石牌志》书中介绍石牌的商业在唐宋时期就已经兴起,为汉江中游一商埠口岸。清乾隆时期,这里“水陆舟车,辐辏云集,一带烟火迷离,不下数千户”,“米粮贸易颇盛”,有“小汉口”之称。

“民国初年,石牌为钟祥西南及荆门东一带粮棉油的集散地,同时输入洋油、洋火、细布纸烟等货。全镇有大小商户七百多家。计有粮行三十六家,花纱线行六家,布行六家,油脂行四家,纸行两家,瓷器行一家,石灰生一家烟叶行三家,染坊一家,牛马行三家,猪行一家,鱼行两家。青果行一家,青货行一家,土靛行两家,船行三家,脚行六家,银楼七家,杂货铺三百多家,广货铺两百多家,饮食餐馆一百多家,烟酒馆五十多家,屠户肉案十余家”还有高谦太、潘天泰颇有盛名的豆腐店以及“柳粉馆子、孙粉馆”早点。可谓上至襄凡城下至汉口皆有口碑。

小镇集中体现的商贸经济,制造业只是以手工业如榨坊、铁木器农村生产工具、缝纫、打钱巢丝、织袜等家庭小型作坊生产,以服务周边农村所需为主,大批的粮食、棉花、土布蚕丝等都运往汉口市场。

有政治背景,资金雄厚的大商号,如:源兴恒、永昌厚、永昌大、胡瑞记、聚丰厚、胡源盛、吴和兴、志成裕、郭和兴、申厚昌、义生厚、大顺全、黄鼎兴、鼎丰祥、李万丰、肖义和、丁永茂、丁裕太、刘大顺、张同康、李德丰老记、李德丰记、源兴正、福生恒等。他们基本称得上石牌商贸经济的大款。

石牌镇沿革久远,自有史书记载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随着历史的沧桑,建置屡有变更,地名更替频繁。古属荆州领域,以地介荆钟之间,旧隶荆门。汉朝名兰水城,三国时名荆城,随记年间为改属钟祥石牌,清朝为石牌市并有县丞分住石牌,县丞署设石牌镇集街老衙门。

我们朱姓就住在衙门旁,仅隔一条四五米宽的火神街。我们的祖先择住在“老虎”眼皮底下是为哪般?为什么不“山高皇帝远”选居住地呢,怎么猜测、理解都可以吧,时至今日朱家人没有高官,且都不太富庶,平平安安才是直。

石牌镇是一座古镇。一条自北向南婉延的王家湾小河溪从镇北、镇东擦身过,新中国成立以后取名幸福河,兴修水利是把河床改道取直成了今天这个样。在镇北的河道上有一座通往钟说城的石拱桥,人们叫它王大桥,两墩三孔全是几百斤重的条石用糯米浆和石灰砌成。当河道向东拐朝南时还建有一个闸口,再往南走就是联系王龙、李集以及到大柴湖中心集去的必经之路,河上建有高耸的木质结构高桥,桥面直对听江关门楼。五十年代才建起石块为墩的幸福桥,八十年代又建起听江桥,两桥相隔百米为日益发展的交通带来了方便。这条小河也称得上石牌镇父老乡亲的“母亲河”,虽然在七十年代前曾因洪涝成灾水能闯进街内,但只要用明矾搅澄后仍能饮用,现在却因为一个小造纸厂和榨油厂排放的废水把河水完全污染发黑发臭了。镇内有集街、火神街、仁和街、药门街、杉楠街、东街、西街、衣街、上正街、山街、武胜街、萝卜口等街道四通八达。各街道交界处有以层拱门,一旦某条街道发生意外有人会通知关闭这门卡,封闭道路,用横直门扛把门抵死,靠大刀长矛类的兵器是很难攻破窜行的。这些拱门各有响亮的名字:如第一关、听江关、来凤关、延寿关、望山门、阊门、中阊门、下阊门、旭日东升门、北钥门等,如今在集街和东街的交汇处还屹立着阊门呢。

如今已届花甲的人在童年时期都曾在石牌镇的遗迹处或砍柴割草挑野菜,或结伴玩游,或随长辈烧香拜佛。好多人都曾在近千年的白果树下的教室里度过童年、少年美好时光。这些古迹是关帝庙、凤台寺、上真观、观音堂、圣人殿、文庙、雷祖殿、白衣庵、广慈庵、准堤庵、泰山庙、药王庙、上杨泗庙、下杨泗庙、水府庙、土地庙、崇德亭、魁星阁、宝塔、前佛殿、后佛殿、陕西会馆等。这些古建筑因年代久远失修又遭受水火灾害、战火兵乱,特别是日本人飞机轰炸本已残垣断壁,之后又受那场史无前例的文革破四旧,使这些祖先血汗打造出来的灿烂建筑、扬小镇古文明标志大都无存。今天在高中校园内的关帝庙中的古戏楼、东街和集街交汇处的阊门还见证着这一切。除此还有民居特色建筑,也颇具古老遗风的吴祠堂、吴当铺、付家花园、陆朝门、郭朝门、宁染坊、苏湾子、老街门等是石牌镇的民俗文化。值得回味的还有石牌的京剧团,新中国成立之初,一支数十人的民间剧团唱红了石牌十里八乡,钟祥、荆州城也有京剧团的足迹,并得到许多名家专业人士赞赏。老剧目“打渔光家”、“苏三起解”、“空城记”人民群众百看不厌,男扮旦角、女演须生黑头更显风流。虽然这些演员大都作古,我们曾看过他们演出的人每当谈起总是津津乐道呢。

时至今日,古老而美丽的石牌镇只在我们模糊记忆中,每每与长辈或同辈人茶余饭后谈直,真为之惋惜,祖先的文化遗产就这样默默的留在历史的长河中。“柳暗花明又一村”,现在当你乘着现代交通工具来到这里,不管你是匆匆游经、不管你是走马观花、不管你是住上三五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阔的水泥路和两旁拔地而起的小洋楼,若是再和“老石牌人”搭讪两句,他们便会兴奋地告诉你:“石牌是小汉口啊”,诚然,泱泱大中华,像我们这样的小镇也许成千上万,但因你的根曾在石牌,相信你会为儿孙珍藏这份记忆,石牌人的精明勤劳会让你高高兴兴背乡远游而愧色。

记住石牌,石牌因你而自豪,你因石牌而骄傲!这是历史,这是文明,这是时代进步的飞歌!

飘絮 发表于 2014-5-4 09:55:41

祖先的文化遗产快要遗失殆尽,现在的年轻人热衷美国大片、网络快餐,对这个根本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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