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坡豆腐
我急匆匆走到农贸市场二楼,径直朝车行道口的豆腐摊奔去。脑海中出现的是豆腐老板老刘熟练的动作和忙碌的身影,忙中偷闲跟顾客招呼,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怎么摊位前没有手里拿着钱排队候的人?我快步走上去,摊位上摆着几大块包豆腐,还有一些摞在一起的臭豆腐。正好有个人走过来,一个中年妇女问道:“想吃哪种豆腐?”
“卖豆腐的老刘呢?”
“卖完回家了。”
我抬起手腕一看,才八点半就卖完回家了?忽然听到一个人说:“老刘的豆腐太好卖了,要买他的豆腐要来得早。”
那个中年妇女抢过话题说:“我的就是黄坡豆腐,是从老刘手里倒过来的”
那个人还是转身走了。在这个注重品牌的年代,无论买什么东西都会认主,特别是关乎健康的食品更是要刷脸卡。有时候我在想,他们应该弄个招牌,自己生病或有事,家里人来卖也不会影生意。在富民县城的两个农贸市场,黄坡豆腐不仅多,而且还卖得快,这应该就是品牌效应吧!黄坡豆腐拿出村卖的只有包豆腐、臭豆腐、卤腐块儿。卤腐块儿一般要在冬季开始腌制的时候才出现。
黄坡豆腐远近闻名,不仅是做豆腐的历史悠久,熟练掌握了传统工艺,做出来的豆腐口感细腻鲜嫩、味道纯正清香,主要是水质好。黄坡水库位于黄坡村东南角,一年四季都有清水流出,也使得地下水源丰富。黄坡村有不少古井,栏上都有被吊桶绳子磨出的深沟,依然只用几米长的桶绳就能打上水来。最有名的是江家井,水满、清澈、杂质少,常年煨水的茶壶都不会出现水垢,小孩子喝冷水也不会出现不舒服。还有两家在井旁建起了酒坊,充分利用这优质资源。不少人家在院子里打井,挖下去十多米就能出水,可以说黄坡村是一个丰水宝地。
做豆腐再劳累也是在家里进行,卖豆腐可谓苦不堪言。要饱受风吹雨淋和霜冻,长途跋涉、忍饥挨饿。臭豆腐熟了就要挑着出门,哪怕是下雪天也不能耽搁。
一大清早,卖豆腐的人挑着箩筐走村串巷,不时传来臭豆腐——臭豆腐——的叫卖声。不懂事的小孩子也会跟着叫喊,却不会有人上当。在家煮饭的人就用大碗抬着大米或黄豆寻着声音追去,在巷口看到两只特别的箩筐。那是专供卖豆腐用的,箩筐呈长方体,边沿只有一拃深,用细篾片编得严严实实。两股一寸多宽、高过大人腰杆的篾片从底部穿过,上面扎起来套扁担。箩筐里铺上一层蛇皮口袋垫着,一摞一摞的臭豆腐整齐的放在里面,表面盖上一层纱布饭帕。
卖豆腐的人按顺序把碗里的大米或黄豆过秤后,除去碗的重量,按照兑换率称臭豆腐。一般是1公斤大米换五两臭豆腐,1公斤黄豆可以换到八两臭豆腐,再给一点加工费。也有人直接用钱买,卖豆腐的人是特别高兴的。换来的大米很杂,煮出饭来不好吃,拿到市场上也难出售。换来的黄豆同样不好做豆腐,各种黄豆的出浆率不同,给放石膏或酸浆带来了麻烦。顾客是上帝,只要有人光顾,就可以早点卖完回去吃饭,放下碗筷又要挑水做豆腐。
这些年有了分浆机,可以直接把豆浆和豆渣分开,减轻了劳动强度,节省了时间;卖豆腐直接用三轮摩托拉到农贸市场,守在摊位前等着顾客的到来。现在这几家的豆腐各有特色。老刘的豆腐薄利多销,需要多少花下去拿起来就递给顾客,一般不过秤,只会多不会少,还要送上几角钱的人情,增加了信任感,拉近心理距离,形成稳定的客户群。一家是分摊销售,在县城农贸市场、大营农贸市场,还在村里的小菜市场摆摊。每天要磨上百公斤的黄豆,照样能销售一空。
还有一家是继承父母的传统做精品,用两项电的机器慢慢研磨、烫浆、再用滤纱布把豆渣和豆浆分开。每一道工序都认真对待,做出来的豆腐拉到菜市场卖高价,仍然争相购买。包豆腐每公斤五元,臭豆腐每公斤十元,每天很早就有人等在摊位面前,豆腐箱刚摆上台面,手里递着钱,嘴里喊着我要五块钱的、八块钱的、十块钱的……为了节省时间,称重量变成了数块数,也没有人计较。还有人买了他家的臭豆腐拿到外地吃;有人把他家的精品豆腐倒到昆明农贸市场卖高价。还有几家也有了自己的固定市场,用三轮摩托车拉到乡村去卖。拉到山区卖,虽然路途遥远,但是每家都会一公斤两公斤的买,也不会在称上斤斤计较。
在那个主要依靠农家肥种植的年代。黄坡做豆腐的人有十多家,豆渣喂猪,猪粪肥田,把种植和养殖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全家人都过上富裕的日生活。现在做豆腐的人少了,日产量却比原来还高,能够满足人们对豆制品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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