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尘倾恬 发表于 2019-6-1 20:15:53

朱隆芹散文:古戏楼

初八是上班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收到了原荆门市书法学会副会长李传嗣先生亲自到单位赠送给我的书法条幅一一毛主席自作词《卜算子·咏梅》,感到既欢喜又遗憾。欢喜的是,可以更加近距离的欣赏书法家的墨宝;遗憾的是,因有事外出,没见到李老先生本人没当面言谢。

闲暇时翻开李老先生刚刚结集出版的新书《萌萌芽》,重新抄录了几段话,只所以如此珍视,是因为此书中收纳了李先生十五年前关于家乡的文章,写到"在我市石牌镇的高中校园中,有一座跨越几百年岁月的古戏楼","据当地人讲以前古戏楼前面还有演戏台、观戏大厅等连体建筑物,不幸在‘文革'中被拆除,所幸的是当时在该校任教的杨彧(音yu)、韩殿老师知晓后极力向校领导陈述古戏楼的保存意义,校领导认真听取了两位老师的意见,放弃了拆除主张"。"如果不是杨彧、韩殿两位先生的劝阻,人们现在可能再也见不到造型优美、建筑风格独特的古戏楼了。"

杨彧老师我是熟悉的,他是我哥哥高中时的班主任,心中不由地对他和韩殿老师这两位保护古戏楼的英雄产生了敬佩之情。

五六岁时,既无学业繁重需悬梁刺股又无生活压力需整日奔波,一有空,就借着去等哥哥放学的名义,和街上的小伙伴们到高中教学楼后面去玩。

说是去玩,也不会大呼小叫地去玩的,只是在石牌高中快放学上十分钟时,门卫才放我们进去,四五个小娃娃顺着教学楼的墙根慢慢游走来游走去,头低伏着,生怕越过了教室窗户的界线被老师们发现了,大气都不敢出。隔着窗户都能感受到认识的或不认识的,来自于街上、瓦瓷、王龙、李集和贺集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伏案书写的身影,偶尔还能听到一、两位老师正声情并茂地朗读着课文,教着英语单词。

我都记不清多少次微微抬头,一眼就见到这红墙斑驳的古戏楼,因为从没上去过,就觉得特别神秘,也因着特别神秘,就愈发觉得这座古戏楼有一种高耸入云的气势。以至于少女时再次远远的瞧见,不是想象中那么高了,竟生出一丢丢小失望来。

不过,我仍是敬重它的,古戏楼座标于石牌镇最高学府内,代表着镇上人的学识、文化与品味,也代表着一种贵族式的闲情雅致。

长大以后,邻里相逢,谈起诸如前佛殿、后佛殿之类宏大建筑,都已坍塌消亡,只见到古戏楼飞檐雕梁、傲然独立,时常为它感到幸运。

也许有人念过唱过哭过笑过,才使它有了吸风饮露的灵气;有人赞了叹了跌了跳了,更使它有了穿越年轮的名望。多少人将戏中理念当作生活信条,走完辉煌历程;又有多少人游戏世上醉生梦死,终不免折戟沉沙。有可能时光老人在学校墙外打了个盹,忘掉锁落尘封的内院,但我相信文化根脉的传承势如江河切过岁月的峡谷高山,终究会奔涌向前永不停留!

2016年岁末,我有幸接触到一份维修石牌古戏楼的手稿,也更加清晰地了解家乡的古戏楼存在保护的历史价值,其中"修旧如旧"四个字印象最深。文印结束后,我一路小跑来到领导办公室送这份资料,企盼着快点寄去省里,快点有回音,快点去石牌修复。哦,请原谅我的小私心吧,谁会不想自己的家乡变得更美更受人热爱呢?

冥冥之中的缘份,让我也为修复石牌古戏楼献上了一份绵薄之力……

荆门钟祥莫愁村也有个新建的仿古戏楼,冬日的午后,一个老人正旁若无人地拉着我没听过的曲子,楼下游人如织,观注者却廖廖无几,令我想起石牌镇真正有几百年历史的古戏楼,要是仍有演员在那表演,若我遇见,定会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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